心脏术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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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8/30 18:41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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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,音乐家傅聪在香港举办“傅雷纪念音乐会”,并打算将这场音乐会的全部收入,尽数捐献出去。

一切准备工作就绪,翻译学会会长金圣华却遇到了难题:字,该由谁来题?

各个大师的名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,傅聪马上锁定了一个人。

他,便是傅雷夫妇生前挚友,画坛巨匠林风眠。

林风眠出生在广东梅江边上的一个贫困山村里,彼时他还叫林绍琼,字凤鸣。

许是注定悲苦一生,因为严重先天不足,父亲林伯恩担心养不活,差点就将他丢弃在后山里,是母亲拼命抢过来,将他紧紧搂在怀中,这才保住一条命。

家里实在太穷了,为了维持生计,祖父林维仁便干起了雕刻墓碑这一行当。

在林风眠的记忆里,自他会走路后,祖父就经常带着他去山上打石头,然后他便守在祖父身边,看着一块块石碑如何被祖父雕刻上好看的花纹。

林风眠(中)

七八岁的时候,林风眠开始照着《芥子园画谱》学画画,闲暇时,就听听蝉鸣鸟叫,去溪中戏水摸鱼,再或者去看村里染坊染出的五颜六色的布匹。

乡间的小路弯弯曲曲,桥下一塘碧波,闪闪泛光。

那是林风眠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,只是这份快乐并没有持续很久。

母亲阙亚带与染坊主人私通,被族人发现抓了起来施以惩罚。

小小少年心中燃烧起熊熊怒火,母亲的惨叫一声一声割着他的心。

“我拿起一把刀,冲出门大叫,我要杀死他们,将来我要把全族的人都杀了。”

“远远地看到了妈妈垂头的形象。很多人把我抱牢了,夺了我的刀,不要我接近妈妈。”

母亲最后的下落,成了林风眠此生最大的心结,从那以后,他的仕女图上都有妈妈的影子。

没有人知道,他内心有着怎样的无助与愤怒,更没有人在乎,想妈妈的那些夜晚,他一个人偷偷哭了多久。

再后来,父亲又娶了亲,后妈的到来使林风眠变得内向而孤僻,他亦疏远了小伙伴,守着自己孤独的世界,一遍又一遍描摹着书上的图画。

艺术的种子也正是在那时,在林风眠心底生根发芽。

中学毕业后,林风眠离开家乡,登上远洋的轮船。

独在异乡的滋味虽然苦,但是正是这次远洋之行,让林风眠邂逅了他第一位夫人,罗拉。

两人的相遇颇有些罗曼蒂克,林风眠应同学之邀,一起去了德国游学。

初到市场上买东西时,无奈他德语不行,和商贩讨价还价就吃力得紧。

德国姑娘罗拉目睹这一幕后,觉得这位德语说得结结巴巴的东方青年甚是可怜,就出言帮他解了围。

有道是:“未曾相逢先一笑,初会便已许平生。”

林风眠和罗拉就这样双双坠入爱河。

可爱的是,林风眠德语不好,而罗拉法语也马马虎虎,两人在一起经常词不达意,却又一起傻乎乎地开心。

可能爱情就是这样,只要真正心意相通,即使没有任何言语,也能从一个眼神,一个动作中读懂对方。

和林风眠一样,罗拉也酷爱艺术,她会为林风眠弹奏钢琴曲,也会陪着他一起赏析世界古画、名画。

没过多久,林风眠就要回到巴黎继续学习,罗拉也同他一起返回,两人在巴黎玫瑰路的一所公寓里定居了下来。

爱情给了林风眠灵感与动力,在这期间,他创作了许多作品:《古舞》《克里阿巴之春思》《金字塔》《摸索》……

然而,在林风眠的人生舞台上,每一次美好的开场,总会伴随着一个悲剧的结尾。

罗拉分娩后,不幸染上严重的产褥热,撒手人寰,在失去母亲后,林风眠再次失去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。

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,不久后,他们刚出世不久的孩子竟也随母亲而去,留下林风眠孑然一身。

悲伤铺天盖地席卷而来,痛到林风眠几乎要直不起腰来。他怎么都想不到,第一次使用祖父教给他的刻石技艺,竟然是给妻儿凿刻墓碑。

罗拉永远沉眠在他内心深处,即使一年后林风眠在朋友撮合下与爱丽丝·法当结婚并育有一女,法当也始终代替不了罗拉的位置。

年,蔡元培邀请林风眠回国并担任北京国立艺术专科学校的校长。

这份赏识让林风眠兴奋不已,他答应了蔡元培的提议,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国实现美术中西调和的理想,却不知道这是他悲苦后半生的开端。

林风眠(左一)

林风眠回国就职后便发表《谈东西艺术之前途》,极力主张艺术的革故鼎新。

他力排众议将齐白石与法国画家克罗多请来执教,紧接着又聘请郁达夫、周作人、冰心等人来校任教。

年,正当艺专在林风眠的影响下艺术气氛活跃时,蒋介石在上海发动了革命武装政变。

同年5月,林风眠在艺专发起“北京艺术大会”,并展出多幅带有讽刺、批判社会意味的画作。

这下激怒了北平政府奉系军阀,他们翻出林风眠引进裸体模特之事,批判此为有伤风化,大逆不道。

局面一发不可收拾,林风眠只能辞职凄然离开了艺专。

这时,蔡元培再次找到林风眠,他聘请林风眠做杭州艺术院的主任委员,林风眠也未辜负蔡元培的支持,十年间都在继续推广艺术文化,企图用美术影响社会。

抗日战争爆发后,林风眠与学生无奈北上,杭州艺专与北平艺专合并,改称国立艺术专科学校。

然而,校内派别之争让林风眠心力交瘁,他再次主动辞职,辗转来到重庆,独居嘉陵江畔。

满腔抱负无处施展的郁闷与生活的贫困孤寂促使林风眠埋头创作,也正是那段日子,让他的画作形成了独特的“风眠体”。

没有了工作,林风眠只能卖画为生,为了不让妻女同自己过苦日子,他把她们送往国外投奔亲戚,这一别,就是二十年。

半生漂泊无定,林风眠却始终没有动摇过自己的理想。

他在给好友木心的信中如此说道:“我像斯芬克士,坐在沙漠里,伟大的时代一个个过去了,我依然不动。”

命运仍未放过林风眠。

随着巴金、傅雷、沈尹默的家接连出事,不详的预感笼罩在林风眠心头。

他翻出自己几十年积累的画作,忍痛全部销毁。

无法体会他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,心血毁于一旦,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。

年,林风眠被关进第一看守所,在那里过了五年的牢狱生活。

被释放后,林风眠独自定居香港。

蔡元培走了,傅雷夫妇走了,就连法当也走了,朋友与亲人接连地离世,林风眠又是孤单一人了。

他突然无比思念罗拉,颤颤巍巍去往巴黎,在她墓前泪流满面。

年,得知傅聪举办的“傅雷音乐纪念会”想求他亲笔签名,林风眠在病榻上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
可有谁能料到,这竟是他生前绝笔。

年8月12日,林风眠因心脏病、肺炎并发症,医院病逝,享年91岁。

回望过去,孤独二字贯穿了林风眠的一生,只是于他而言,孤独不是寂寞,而是另一种与世界相处的方式。

它源于独立思考,更源于内心的丰盈。

他就像自己画中的秋鹜,坚韧而又清冷地盘旋在艺术之空。

如今,这只毕生都在追逐梦想的孤鸟倚风而眠,可他的清远绝唱,将会永远留在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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