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一个比自己小3岁的奶狗弟弟交往，听着他每天"姐姐姐姐"的叫。
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。
不行，大好年华，怎么能浪费在一个小屁孩身上，还是分手吧。
1
光线微暗的洗漱台旁，林瑶背靠墙，左脚微微向前曲起，防止面前的人离她过近。
几年不见，姜译声看起来跟从前差别实在是太大了。
一米八五的身高，干净利落的板寸头，如鹰盯猎物的眼神，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，一身的荷尔蒙气息，整个人A到爆。
但林瑶记忆中的姜译声不是这样的，记忆中他喜欢穿白色衬衫，头发不长不短，身上也没太多肌肉，眼神毫无攻击力，并且非常听林瑶的话。是个标准的邻家弟弟形象。
然而此时，林瑶已经说了无数遍，“姜译声，你给我站直，好好说话。”后者皆视若未闻。
他微微曲起撑在她脸侧的手，瞬间又把两人间的距离缩短了一大截。
眼看着那张刚毅的五官越凑越近，林瑶慌不择路地喊了一声，“弟弟！”
眼前的脸果然停下，姜译声抬了抬眼，看着她的目光逐渐危险，下一秒，林瑶便被他狠狠摁在墙上，近乎野蛮地掠夺了她所有的空气。
林瑶担心正在吃饭的父母会过来找他们撞见这一幕，心里害怕得不行，连忙用手去推他。然而推了许久，眼前的人纹丝不动，她的反抗在他看来，就跟调情似的。
“瑶瑶。”卫生间外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声音，林母人未到声先到，“你上个厕所怎么这么慢，我跟你说，你蹲坑不能蹲这么久的，容易长痔疮。”
“唔唔唔！”林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，用力掐在姜译声点腰上。后者终于离开她的唇，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，然后拉着她一个转身，进了男厕所。
小小的隔间里，林瑶捂着胸口，不断深呼吸，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。
姜译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，好半天后，开口问道:“姐姐觉得，弟弟现在够男人了吗？”
林瑶一怔，记忆猛然回到四年前，那时候她大三，姜译声高三，两人已经秘密交往半年。
彼时姜译声本以为再熬几个月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，天天跟林瑶在一起了。却不料林瑶的实习公司在广东，而他被保送了清华，广东和北京，两个城市地图上都隔了好远。
姜译声当初是个妥妥的忠犬小奶狗，眼里只有林瑶，知道这件事之后，毫不犹豫地便决定放弃保送，跟林瑶去广东。
但林瑶哪能让他这么做啊。姜译声要真跟她去了广东，她琢磨着他们俩的父母能联合起来把她抽筋扒皮了，再挂到城头暴晒三日。
于是林瑶就跑去跟姜译声说:“弟弟啊，姐姐跟你这种乖巧可爱听话懂事的玩腻了，我现在想找个man一点的，霸道一点的，所以你别再粘着我了，行吗？”
林瑶记得当时姜译声眼眶通红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面掉，看得人怪心疼的，她费了好大劲儿才狠心离开。
那之后她逢年过节都不敢去姜家，姜译声来她家时，她也都躲在房间里死活不出门，就怕看到他兔子似的两只眼睛。
如今一别四年，姜译声大学毕业，跑来广东工作，连带着两家父母一起来找她。林瑶在广东待得最久，算是东家，她不得不出面请大家吃饭，这才不得已和姜译声正面交锋。
唇上传来一阵刺痛，林瑶回过神来，看着姜译声。后者眉头微微皱起，似乎是不满她的走神，“还不够是吗？”
他说着朝她逼近一步，“那你说，要怎么样才够，你给我列个标准，我都能做到。”
他靠得太近，语气委屈又坚定，林瑶的心脏忽然热了一下，有点酸楚被热浪裹着从胸口扩散开来。
“够了。”她顺势将头埋入他的胸膛，听着他强烈的心跳，嗓子一哑，又喃喃地重复了一边，“够了。”
2
“那咱们说好了，咱们俩的关系先保密。”出了卫生间，林瑶一边整理衣服，一边跟姜译声说道，“一会儿你先回去，我去大堂拿瓶水，在外面坐一会儿再进去。”
姜译声靠在旁边，不为所动。林瑶不见他回应，疑惑地看向他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亲我一口。”
“……”林瑶表示此时想打人，但她粗略估计了一下，她被完虐的概率是百分之百，于是凑近，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大红唇。
姜译声却不满意，伸手捧住她的脸，俯身在唇上一亲，亲完又咬了一口，才满意地离开了。
林瑶在后面喊，“你记得把唇印擦干净！”
姜译声伸了伸手，表示知道了。
林瑶转身去了大厅，问前台拿了一瓶水，又出门晃了一会儿，才回了包间。
林母一见她来便絮絮叨叨，“你上个厕所上哪儿去了，菜都凉了。”
“啊。”林瑶扭头瞥见姜译声脸上的口红印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，心不在焉地回道，“我下去拿了瓶水。”
“你老盯着小姜看什么？”林母拉着她坐下，“人家小姜出来吃个饭都能碰到狂热的追求者，你再看看你，都25了，连个对象都没有，一天天的，也不着急。”
林瑶松了口气，假装漫不经心地问:“弟弟这是被追求者亲的啊？”
两家妈妈是大学同学，关系一直很好，又做了很久的邻居，所以从小林瑶和姜译声都是以姐弟相称。
林母拉着林瑶坐下，又把自己的椅子往她边上挪了一点，道，“可不是嘛，小姜说他刚刚去上厕所，在门口碰到一个姑娘，那姑娘太疯狂了，拉着他不由分说地就亲了过去，小姜一时没反应过来，就让她亲上了。”
“哦。”林瑶听完，看了一眼姜译声，“是嘛。”
“怎么不是，小姜脸上那口红印子你看不到啊。”
林母用眼神示意林瑶看姜译声的脸，随后又继续说道，“小姜说那姑娘看起来跟你差不多大，我跟你说，你可得注意点。
你再不找对象，小心跟那姑娘一样，看见帅小伙子就亲，到时候我可丢不起那人。”
林瑶抿了抿嘴，“妈，菜凉了。”
两家人很久没这么整整齐齐地聚在一起吃饭过了，大家热情都比较高，吃了点饭就开始喝酒。
姜译声已经22岁了，马上要参加工作，也到了该喝酒的年纪了。于是姜父倒酒的时候，就给姜译声也倒了一杯。
林瑶看到，眼睛暗了暗。
姜译声酒量不行，典型的三杯倒。她现在都还记得他当初跟她告白，就是因为被她室友悄悄灌了点酒。
3
那天是林瑶20岁生日，周一，姜译声装病请了一天假，买了一张飞机票，到了林瑶所在的城市。
那时候姜译声每周生活费只有块。姜妈妈怕姜译声学坏，跟着同学抽烟喝酒混社会，所以严格控制了姜译声的生活费。
姜译声所需的衣服鞋子学习用品，一应由姜妈妈买给他。
姜译声买这两张机票的钱，每一块都是从餐费里一点点抠出来的。
到林瑶学校门口时，他兜里只剩下五十块和一张返程机票了。除去坐机场巴士和公交车的钱，只剩三十。
三十块还可以给林瑶买一个小水果蛋糕。
所以那天姜译声在校门口等林瑶下课，等得嗓子都快冒烟了，也愣是没舍得花两块钱去对面小卖部买一瓶矿泉水。
林瑶下课后收到姜译声的短信，连忙跑去校门口，叫室友们先去饭店等她，她去找个人，一会儿就到。
她跑到校门口时，就看到姜译声蹲在马路边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卖部冰柜里的冰可乐，小眼神可怜巴巴的。她哭笑不得地给他买了罐可乐，带他去了饭店。
林瑶人际关系处得很好，朋友很多，坐了有两三桌，什么学生会长，助教会长，一堆名头听得姜译声脑袋像浆糊一样。
吃完饭，去KTV的人就少了很多。林瑶只私下邀请了几个室友和学生会长。
学生会长之前帮了林瑶不少忙，之后两人也经常联系，探讨学术问题，两人看待问题的想法相似，一来二去便渐渐熟悉了起来，算是知己。
都是“自家人”，大家在KTV玩得很开。当年的姜译声长得白白净净，看起来规矩得不行，又常年活跃在林瑶的电话里，于是大家都好奇两人到底什么关系。
问了一圈没问出结果来之后，一个室友就趁林瑶去上厕所，使坏给姜译声灌了两杯酒。
结果林瑶一回来，就被姜译声告白了。
姜译声脸蛋通红通红的，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林瑶，待她走近，轻声询问他怎么了时，他委屈地低下头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，跟她轻轻碰了碰，委屈地说，“姐姐，我喜欢你，你能不能别喜欢别人。”
林瑶扭头看向室友，几个人笑作一团，一脸的看戏吃瓜样。
她无奈地扳直姜译声的身子，道:“你现在还小，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，别想这些有的没的。”
姜译声听完，当场就哭了，说话的声音一颤一颤的，“姐姐，我不小了，我知道该怎么学习，知道什么是对的，什么是不对的，也知道什么是喜欢。
我们隔了一千七百多公里，一年只见一次面，我每天都跟你汇报我的生活，让你知道我的全部，我的世界里除了学习，就是你。
但是，姐姐，你的生活五彩斑斓，我怕我的喜欢说得太迟，你有一天会喜欢上别人。什么事都有先来后到的，是我先喜欢你的，你不可以喜欢上后面的人。”
那段孩子气的，有些无理取闹的告白，后来林瑶的室友形容，说像一个要糖的孩子。
从KTV离开后，林瑶送姜译声去酒店。他在路上钻进一家蛋糕店，买了一个最小寸的水果蛋糕，在酒店给林瑶唱了一遍生日快乐歌。他说，“姐姐，我现在没钱，只能买这么小一个蛋糕，我想把它全部都给你。”
末了，似乎是怕林瑶嫌他小气，又忙补充道:“当我以后有钱了，我就买个大蛋糕，让你的朋友们也一起吃。”
后来林瑶经常回想起那一晚，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，也没想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触动了她。好像从姜译声的出现到离开，每一点都微不足道，又好像每一点都触动到了她。
4
姜译声已经喝了三轮了，脸色爆红，但言行举止丝毫不乱。
林瑶参加工作后需要喝酒的时候很多，她见识过喝酒上脸，但是很能喝的人。姜译声今晚的举动，很明显属于这种。
所以……她之前生日那晚？是不是这小子借酒装疯来着？
吃完饭喝完酒，林瑶拉住姜译声，对姜妈妈道，“阿姨，我看弟弟喝得有点多，今晚我带他去我哪儿住吧。他报道的公司不是正好在我租的房子附近么，正好明天能多睡会儿，休息好了，去报道的时候精神面貌也好一点。”
姜妈妈有点担心，“小译毕竟是男孩子，住你那儿方便吗？”
林母摆摆手，“有什么不方便的，两人一张床都睡过，现在睡一屋都不行了？”
“也是。”姜妈妈笑了一下，“那瑶瑶辛苦一下。”
“嗯。”
待两家父母都坐车走了之后，林瑶放开了缠扶着姜译声的手，不紧不慢地往前面走。
街边种着一排香樟树，盛夏的晚上，风还是温热的，吹到人身上，刚巧舒适宜人。姜译声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，林瑶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香樟树的气味不断掠过他的鼻尖，挠的他心里痒痒的。
他想抱抱她。
这么想着，他也这么做了。他加快了一下步伐，追到她身后，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上，待她停下后，手一滑，顺势搂了过去。
他喜欢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，鼻间尽是她身上的气息，温暖，让他心安。
林瑶没推开他，淡淡地问:“你高三那年逃课去学校找我，突然表白，不是因为喝醉了吧？”其实也没多大事儿，她只是想知道，他为什么会在那一天，忽然表白。他对她的喜欢肯定不是从那一天冒的头，既然之前都忍过来了，为什么偏偏最后半年忍不了了？她害怕他那段时间是出了什么事。
这问题要是搁以前，姜译声绝对二话不说直接全盘托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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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如今……姜译声在她颈边笑了笑，微微抬头，凑到耳边，道，
“想知道？叫声哥哥，叫了就告诉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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