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蔓芝怔住,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和颜悦色的跟她交流过?
林蔓芝的一双水眸扫过茶几上烟灰缸里横七竖八的烟头,那种心疼的感觉又涌了上来。
“还没吃饭吧!我去给你煲汤。”
还不等男人回话,林蔓芝已经走进了厨房。
冷庭深冷眼看着林蔓芝在厨房里穿梭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
很快有鸡汤浓郁的香气飘散过来,他的眼里难得的添了一丝暖意。
“庭深,汤好了,过来喝吧!”林蔓芝穿着围裙,端着汤微笑着看向客厅里的男人。
冷庭深鬼使神差的往餐厅走,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似乎和眼前的女人重叠了起来。
他坐了下来,拿起筷子,看着碗里浓郁的汤汁,眼神徒然变得冷冽。
“姐姐,你这样周旋在那么多男人中间,不怕庭深哥发现吗?”
“哎呀,我的好妹妹,你也太单纯了,男人很好骗的。让我教你一招,平时呢装的乖巧一点,偶尔煲汤做做饭,他就感动的什么似的……”
脑海里,林蔓芝和林筱筱视频里的对话突然闪现。
“啪!”
冷庭深重重的放下筷子。
“庭深,你怎么了?”林蔓芝一惊。
“怎么了?”冷庭深不答反问,眉宇之间顿时染上寒霜,“你到底给多少男人煲过汤?”
林蔓芝心里一紧,深呼吸,双手捂上了肚子。
她在冷庭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,语气平和,“庭深,我从始至终只为你煲过汤,我不知道那些视频是怎么回事,但请你相信我。”
“我们让一切的误会都过去好不好,既然我们结了婚,还有了孩子,以后能不能好好过日子?”
见他不语,她拉住了他的手,“庭深,我以为我早已不再爱你,可今天看到你一脸的憔悴,我知道我还是没有放下你,这段时间以来,我其实看得出来,你心里其实还是有我的,是不是?”
又在演!
冷庭深无情地甩开林蔓芝的手,鄙夷地怒喝道,“你可真他妈贱,我永远不可能放过你,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!”
望着决然离开的男人,林蔓芝的心像是被利器凿开了一个洞,泊泊的冒着鲜血。
第10章放过她
医院。
冷庭深躺在床上,化疗后的他脸色发白,一片疲惫之色,早已没了往日的丰神俊朗。
胃里持续不断的恶心感让他不得不站起来,漫无目的的往楼下走。
“老头子啊,你怎么就走了呢?说好了,我要走在你前面的啊!你答应了啊……”
一个老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楼道里传来。
冷庭深望过去,只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伏在推车上,哭的声嘶力竭。
推车上的人被白布盖着,显然已经死去。
老太太似乎有些眼熟,冷庭深往前走了几步,才发现是他两天前去公园遇到的一对老夫妻中的妻子。
“老头子啊,你好狠的心呐,留下我一个人多孤独,你倒好,你先走了,不觉得苦,我以后每一天都要过得多苦你知道不知道!”
老太太用力拉着白布下的老伴,仿佛这样就可以叫醒他,“你这一走,留下我一个没用的,有多少人要欺负我啊!我没儿没女的,你那些侄子们一个个如狼似虎的,他们早就对我们的房子虎视眈眈,这下子,我怕是连住的地方都没了啊……”
“奶奶,您节哀顺变啊!爷爷走了,我们得送他去太平间啊……”几个护士劝解着老太太,推着推车渐行渐远。
可那绝望的哭声却还在走廊不停地回响。
冷庭深的呼吸有些急促,在医院的走道上来来回回地走,心时上时下地飘,落不到实处。
老太太那些撕心裂肺的话在耳边回响,他的面前仿佛出现了哭泣的林蔓芝。
如果他死了,林蔓芝带着他们的孩子,孤儿寡母的大概比老太太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他立了遗嘱,财产给孩子,可家里的那些人会就此遵守吗?
他在的时候,他们尚且给她下堕胎药想让她流产。
他走了,别说父母,他那些堂兄弟一个个狼才虎豹的,就不会放过她。
孩子就算是他的,怕是也要被陷害成是别人的……能不能平安长大,都无法确定。
到那时,遗嘱根本不会生效,她和孩子可能连命都保不住。
“你这样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!”林蔓芝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。
冷庭深靠在墙上,苍白的俊脸上,一片伤痛。
骨节分明的大手,一点点抬起,捂住了心脏的位置……
为什么会心疼?
不应该的!
是后悔了?
后悔把林蔓芝绑到身边,让她怀孕。
他在担心她?
不,他绝不是因为怜惜林蔓芝!
那个背叛了他的女人,不值得他怜惜!
噗——
冷庭深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,嘴角处的红色和他惨白的脸形成鲜明对比,格外骇人。
男人拧了拧眉,颤抖着手拿出了手机,“医院引产。”
电话那边,张扬明显怔了一下,半天才回,“是!”
冷庭深挂断电话,手心里全是汗,抬手捂住了胸口,那里已经疼得他快要窒息。
林蔓芝……这辈子,我放过你。
下辈子,你若再敢背叛我,一定拉你一起下*泉!
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里,终于酝出一抹淡淡的暖意。
医院手术室。
“你们干什么,放开我!”
林蔓芝突然被两医院,看见‘手术室’几个大字,她惊慌失措地怒吼。
“太太,冷总吩咐我们带您来流产!”
“你说什么?”林蔓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。
第11章怎能忍心
“不可能的!他不可能这么做!”林蔓芝用力挣扎。
心里,恐慌到了极点。
“太太!别为难我们了,走吧!”壮汉冷着脸说着,俩人把她直接拉进了手术室。
“躺上去吧!”
已经穿好手术服,带着口罩的医生,指了指前面的台子,淡漠地说。
林蔓芝看着那冰冷的手术台,大脑一片空白,“不,不要……”
他不是说相信自己吗?
不是还要把所有财产都给这个孩子吗?
明明能感觉到他是真的想要这个孩子的,为什么还要这样做?
难道他后悔了?
两个护士看了一眼一脸惨白的林蔓芝,小声议论。
“只是普通的一个流产手术,怎么让江医生亲自来做?”
“听说是个大人物,点名要江医生。”
“这个女人不会是个情妇吧,怀了不该怀的孩子。”
“那怎么还这么重视?”
“说够了没?干活。”江医生冷着脸,扫了眼一旁正在窃窃私语的两个小护士。
两人对视互相撇了撇嘴,去做最后的术前准备。
林蔓芝在晃神间被护士推着,躺上了手术台。
刺鼻的消*水味和冰冷的器具终于使她回过神来,“不,我不要!你们肯定是搞错了,搞错了!”
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冷庭深的意思。
她不可以失去这个孩子,这已经是她唯一的慰藉了,绝对不可以!
林蔓芝一张小脸变得煞白,额头上布满了细密汗珠,她慌张地跑下手术台,捂着肚子颤抖地往门外奔去。
“哎,你……”护士见状连忙追上去。
林蔓芝一跑出手术室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张扬,顾不得形象拉着他的胳膊,苦苦哀求,“张助理,求求你帮我联系一下他好吗!求你!”
“夫人,您这是干什么。”张扬连忙将她扶起,一脸为难地看着她。
“这一定不是他的意思,我要见他。这也是他的孩子,他怎么能忍心啊!”
林蔓芝拒绝他的搀扶,跌坐在地上,眼泪顺着她小巧的脸,肆意流淌。
“好,您先起来,我这就帮您联系冷总。”张扬心中不忍,快速拿起手机,拨打了冷庭深的电话。
号码刚拨出去,铃声就在身后响起。
“林蔓芝,你又想耍什么花招?”冷庭深沉着一张脸走近,咬着牙低声道。
听到声音,林蔓芝浑身一震,连忙走到冷庭深身边,捉住他的胳膊,颤声问,“庭深,你终于来了,我就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。”
“进去手术。”男人一把推开了她,深幽的眸子一凛,示意站在一旁追出来的护士。
“不,这不是真的。我不相信,你是故意这样说的对吗?你是孩子的爸爸啊,怎么可以这样?”林蔓芝一怔,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惶恐。
绝望,一点点席卷了她。
“手术过后,我给你自由。”冷庭深口气淡淡的,没有丝毫感情的起伏。
林蔓芝眉间微蹙,咬了咬唇,拼命摇头,“不!我不要自由,我只要这孩子!”
“我不想再说第二遍。”冷庭深冷眼看着她,咬牙冷冷地道。
声音里的不悦,显而易见。
第12章嘶吼
林蔓芝抬起小脸,眼泪猝然滚落,“庭深,求求你,不要这么残忍。我都能感觉到他在我肚子里动了,这也是你的孩子啊!他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,我们怎么能无情地扼杀他的生命!”
“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?”男人垂在身侧的手,攥成了拳头,冰冷的声音里是严厉的质问。
“我不走了,哪怕你不爱我,我也不走了。”林蔓芝复而垂下眼,哽咽地说,“我现在只想好好生下这个孩子,哪怕你最后不让我见他,我也想平安的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。”
“你可真是贱,孩子生出来你就滚。”冷庭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风卷残云般地走了。
“好,谢谢,谢谢。”她看着男人的背影,喃喃重复。
林蔓芝抚着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,如释重负般地舒了口气。
不管日后如何,能保住孩子就已足够。
以后就让这个孩子,替她好好爱他吧。
拐角处,冷庭深疯了般握起拳头对着墙壁一下又一下地猛砸。
林蔓芝,你不是巴不得赶紧离开我么,这又是做什么?
男人染了血的手捂住心口位置,一脸惨白。
为什么总是对她狠不下心!
林蔓芝,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!
林家。
“什么?好,我知道了。”林筱筱刚一进门就气愤地挂断了电话。
“怎么了?”坐在沙发上的李秀兰,看女儿一脸不快的样子关心地询问。
“妈,气死我了!庭深昨天让人送那个贱人去打胎,后面他又亲自带她回去了。”林筱筱恨恨地说,手上的名牌包像扔垃圾似的被丢在一边。
“这是在搞什么名堂?难道真的要让那个贱人生他的孩子?”李秀兰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,思考道。
“妈!你说要是他们就这样因为孩子和好了,以后我哪里还有机会!”林筱筱一想到以后会被那个贱人处处压一头,就无法忍受。
“你说这事是不是有蹊跷。”
“能有什么蹊跷?”
“冷庭深怎么决定带她去打胎,又突然反悔了?他做事可从不拖泥带水。”
“难道……你觉得庭深自己出了什么问题?”林筱筱眸光流转。
“有没有问题,查一下不就知道。”
“妈,还是你想得周到。”林筱筱觉得突然有了希望,激动地搂住李秀兰的脖子,亲了一口。
“你是我女儿,我当然要多替你着想。”李秀兰笑着摸了摸林筱筱的脑袋,宠溺地说。
林筱筱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,安排人去查冷庭深最近的动态。
母女俩又说了些话,大门突然被打开。
林蔓芝走了进来。
“张妈,谁让你给这个贱人开门的!”林筱筱看到进来的人,狠狠地瞪了一眼开门的佣人。
“怎么,我不能来?”林蔓芝示意张妈先退下,这个家也就她曾经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,自然不能看着她挨骂。
“你有什么脸来!爸已经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了,这早就不是你家了,马上给我滚出去!”林筱筱疯了一样的嘶吼道。
第13章动作
李秀兰也怒声道,“林蔓芝,我们家还轮不到你来撒野。滚出去!”
林蔓芝并不生气,一脸淡然,“放心,你们求我来我也不想来,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。以后再也不会踏入这里一步。”
说完,她直接无视客厅坐着的母女俩,径自上了楼。
林蔓芝回来只是想拿走母亲生前给她留下的玉佩,给孩子打个长命锁。这样以后她即使不在孩子身边,也能佑他一生平平安安。
“呵呵,你那些垃圾有什么好拿的。”林筱筱哼了声,一脸不屑。
“筱筱,你跟上去看看。别让那个贱人偷东西。”
李秀兰经过最近发生的事情,知道冷庭深对孩子的看重。此刻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过分的事情,只能让林筱筱在言语上羞辱她一番。
林蔓芝走到自己原来的房间,发现已经变成了杂物间,心中一阵苦涩。
原来所谓的父女情,真的说断就能断。
她费力地搬开几个大箱子,蹲下来,到处翻找。
“瞧瞧,下贱胚子就是下贱,竟然在垃圾堆里翻东西。”林筱筱的声音突然在门边响起,双手环胸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“那您这千金之躯,此刻怎么能站在垃圾堆里呢?”林蔓芝反过来嘲讽她。
“呵,贱人。你别以为有了孩子,就能得到庭深的爱。你信不信,以后你的孩子还是要管我叫妈。不过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,你要是求我,我会考虑对他好点的。”
“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?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。”林蔓芝手中的动作一顿,心中有隐隐的痛楚,但还是装作毫不在意。
生完孩子就让她滚,难道就是要把孩子给林筱筱吗?
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!
她十月怀胎生的孩子,绝不能认林筱筱这种人当妈。
“装什么装,我们走着瞧,不要脸的贱人!”林筱筱看她那强装镇定的样子,就知道目的达到了。顿时心情愉悦,扭着步子回了自己房间。
林蔓芝强忍心痛找到了玉佩,还有一本相册,下楼直接离开。
沙发上的李秀兰,端坐在那不再开口,意味深长地看着林蔓芝离开的背影。
王桂,既然你一辈子都没争过我。那么你的女儿,也别妄想能夺走属于我女儿的一切。
某豪华的别墅内,医院。
冷庭深照例随手打翻佣人端上来的汤水。
“先生,您好歹吃一点吧。不然……”
“滚!”冷庭深不耐的怒吼。
“哎呦,我的大总裁,你怎么还是一副这样的性子?”陆可豪接过新端来的粥,走到病床边坐下。
他作为冷庭深为数不多的好友,也是身边亲近的人里除了张扬唯一知道他病情的人。
“你来干什么。”冷庭深看到来人,剑眉微拧,语气不善。
出于自尊,他并不想现在这副样子被任何人看见。
陆可豪全当没看见他这恶劣的态度,自顾自的把粥放在床边的折叠餐桌上,“多少还是吃点吧。”
“有话就说。”冷庭深盯着眼前的粥,没有任何动作。
第14章心疼
“我托人找了一个对这方面很有研究的医生,已经在来的路上了。”
“不必了。我自己的身体,我知道。”
冷庭深眸中闪过一丝动摇,但想起自己越来越严重的病情,已经不敢再抱任何希望。
“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,为了你的女人和孩子,也应该要积极治疗。”
“她算什么,不过是我找来生孩子的机器罢了。”
突然提起林蔓芝,他心中有一瞬间的怔忡。
经过上次流产那一出,已经好几天没见了,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。
不过很快,他马上收起了这可笑的情绪。
一个背叛他的人,不配他关心。
陆可豪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,“得,算我多嘴。等你病到下不了床,我给你孩子当后爸。”
他知道这个男人傲娇的可以,故意拿话激他。
“你敢!”冷庭深一听这话,怒气顿生,目光森冷得可以杀人。
“怎么,就你现在的状态,即使不是我当后爸,也会是别人。”陆可豪得意地笑着,话语里充满挑衅。
“你可以滚了。”冷庭深不想再理会他,口气阴沉。
“得嘞,小的这就滚。”见目的达到,陆可豪抬起屁股就走人。
对这个从小长大的好兄弟,他自然想让他好好的。希望这一番激将法,真的会起到作用。
果然陆可豪走后,病床上的男人强忍不适,喝了半碗粥。
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憔悴的脸上慢慢有了几分血色。
……
林筱筱终于在一周后,接到私家侦探的电话。
“你说他现在每天晚上都住在那里?”
清水湾?
她记得那是一个幽静的别墅,只有平时休闲时冷庭深才会去。
“是的,据我们观察,冷庭深现在每天除了去公司,就是待在那个别墅里。”
“他一个人?林蔓芝那个贱人呢?”
“只有他一个人,林蔓芝最近一直住在他们新房枫林苑内。另外别墅里每天倒的生活垃圾里,还有很多医疗器械。医生也会不定期的来访。”
“我知道了,继续盯着。”
林筱筱挂断电话,眉头紧皱。
医疗器械?医生?难道是生病了?
经过一番思考后,她的嘴角突然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。事情果然越来越有意思了。
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二点,屋子里静悄悄的。
林蔓芝口渴起床倒水,有些意外的在客厅看到了已经半个月不见的冷庭深。
“你……回来了?”看到日思夜想的人,还站在楼梯口的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。
“嗯。”男人听到声音,微微一愣,淡淡的应了一句。
“你怎么脸色这么差,是生病了吗?”她快速走下楼,看着他瘦了一大圈的模样,林蔓芝还是会忍不住心疼。
提到生病,他的脾气瞬间暴躁起来,“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?”
“我只是……担心你。”
林蔓芝的美眸里,闪过了一丝失落之色,抿抿唇,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。
“我上楼睡觉了,你也早点休息。”她倒完水,生怕再听到那些锥心的话语,逃也似的快步上楼。
“给我做饭。”声音不大,但足以让她听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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