题记:??3月的某天,父亲因为急性心梗,医院。那些天,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冰与火的炼狱,心中填满了无所适从无力回击的挫败感。生活和经历,慢慢让人接受生命个体的生长衰败没有回路无可逆转这一事实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人都会渐渐的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,直到最终,连自己一同失去。医院陪护亲历日记这几天,心里总感觉有点异样,特别想要回家看一看。一是春节期间妹妹说要带爸爸到长沙来全面检查一下身体,但回长一个多月了也没见她回家;二是自己搬家后旧房子里腾出来的一个不舍得丢弃的柜子要带回去,心里就想一定得回一趟家了。3月14日是周日,儿子也没有培训课的安排,于是就出发了。回到家,车子开进院子里,看见父亲侧坐在地坪中间的椅子上,头枕在椅背的手上,看见我的车进来,没有起身,也没有说话,只是看了一眼。我感觉有点异样,但又说不上来,平时的他,车子一来应该早就起身了。下了车,我叫了一声爸,他的声音有点弱。进了屋,妈在厨房洗碗,我问这段时间爸爸身体怎么样,她说前几天可能感冒了,咳嗽了三四天,饭也不爱,要他去看一下郎中,也不肯去。我说那怎么电话里也没有说起这个事,妈妈说就是个感冒吧,你爷(地方语)港不要麻烦你们跑,过几天应该就会好。我讲看他精神不蛮好呢,我带他到长沙去看一下,然后做个体检。下午回到长沙将近5点。我想搬家后父亲这是头一次来新家,就提出到外面吃晚餐。妻子说上次在步步高新天地吃过的店子味道不错,于是直接往那儿去。新天地车位不好找,地儿也大,车子停得离直达电梯有点儿远。在找电梯的过程中,由于不熟悉,绕了好几个圈。我看父亲双腿迟缓,行动很是无力,于是搀扶着他。好不容易到店里坐下,很少说话的父亲说了一句:转来转去跑这么远,还不如在家里吃。我只好借口说餐馆里的饭菜口味好一点。好在父亲用汤泡饭也还吃了一小碗。回到家,我把父亲状态很不好的情形跟妻子商量了一下,说无论如何明医院看看。因为明天上午单位早就通知要开会,医院,就打电话给妹夫,要他明天开车陪着一起去。15日上午一直在开会,中途也没想起要问一下父亲的情况,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感冒,应该没多大问题。中午时分,妻子打电话过来,连忙接听。劈头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不接电话,爸爸的病情很严重,要马上住院。我一愣,忙问是什么病。医生说是急性心梗,必须马上进行手术,手术单已经由我们代签了,爸爸正在打点滴,等下就要进手术室了,你快点过来。问了地方,医院赶。按断手机的时候看见电话菜单栏上显示有几个未接来电,应该是开会的时候调到了震动模式没有接到。医院不是很远,只有十多公里。虽然很急,但我还是对自己说,开慢一点。导航到紫薇路附近,虽然慢,但马路上设置的宽大的弧形减速带还是震的车子跳起来。停好车,赶到急诊二楼,刚好遇上护士推着病床上的父亲往手术室去。我迎上去,府下身对父亲说,放心吧,没多大问题。抬头看了一下,手术室大铁门上写的是卒中介入手术室。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,从妻子口中得知了上午的情况。医院后,主要验了血,拍了胸片,医生根据症状断定父亲病情严重,应该是急性心梗。我说怎么会这么严重,早晓得心梗应该去湘雅的,怎么来这里了,离家里太远。妻子说你妹夫讲他同事的堂客在这里,想着有个熟悉的医生。医生说了要怎么治,能治吗?今天周一,医院心内科科室主任R医生当班,他说心梗是很危险的,要马上做支架手术。哦,能做手术就好。R医生说爸爸是命大,捡回了一条命,他很惊讶,心梗发作后还扛了三四天。原来问诊的时候爸爸才说实话:在前段时间,他做了一些大水泥块,用来砌筑池塘的护坡,后来在搬运的时候用力过猛扭伤了一下,当时就感觉不舒服。前几天的一个晚上,又突发了一次心绞痛,当时极其难受,但他用手使劲抵住疼处挺了过来,后来就是不停地咳嗽,还以为是感冒了。这些天他已十分虚弱,走路都极其费力,而他想的却是不要给我们添麻烦,提都不提自己的病。我的内心泛起一阵愧疚和心伤,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心神不宁的根源,如果不是幸运之神的眷顾,可能我们已在无知无觉中失去他了。大约半小时左右,手术室的侧门打开了,一个护士叫家属进去。我跟随进入,房间里的屏幕上显示着影像,一个戴口罩的医生坐在屏幕前,示意我坐下。我看到屏幕后的透明玻璃后面,父亲躺在病床上。医生指着鼓动的图像对我说,这是你父亲的心脏血管造影,左心室钙化非常严重,主要的三根血管多处堵塞,右心室相对好一点。我看到一些黑色细线一样的血管,有几根粗一些的血管上有几处极其细微,好像中断了一般。那要怎么治呢,医生,我也不懂啊。有两种办法,一是放支架,要不就行搭桥手术。哪一种好些呢。搭桥就是把不通的血管接通,效果当然要好一些,你要决定下来,放支架还是做搭桥手术。做儿子的内心里肯定希望能用效果好一点的方案。搭桥手术费用大概要多少?十多万吧,具体费用要问收费室,我们也不清楚。说实在的,在内心焦急的情况下,对不了解的事物,在一两分钟时间里,要理智地决断很难。何况作为子女,真的想给病人最好的治疗。那一刻,我感觉呼吸有点困难,口有点干涩,内心是无所适从的混沌。你快点决定吧。医生,这我没经历过。我似乎有点吃力,声音有点哑,喉咙里吞咽了一下。要我马上决定很难,能不能还了解一下再做决定。那就是先不做支架,是吧。医生双手在屏幕上扫了一下。好吧,先不做了吧。除了先妥协,不好怎么办。当时的我,根本不知道造影是支架手术的哪个步骤,后来上网查询才知道支架手术算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微创手术,技术上有保障。也因为这时候医生并没有说明支架手术到底是做不做得,后来也只强调搭桥是他们的首选建议,导致后来我认为是因为我的决定他们才中断了手术,就要求医生再次进行支架手术。第一次信息沟通的不到位,以及后来科室医生相互言辞的前后不一,导致了我内心的信任裂隙。回到重症病房,父亲状态比较稳定。上网查了一下,知道了所谓搭桥需要打开胸腔在心脏上接通堵塞的血管,手术的难度不小。打电话征求妈妈意见,她说老家周边几个搭桥的都只维持了几年,不太同意搭桥。我也知道在农村,一旦术后出现意外情况,得不到及时的送医,危险更大。妻子的姑父就做了两次搭桥手术,不几年最后还是去了,而原来认识的几个老住户放的支架又保持得很好。正反的例子都很多,反复考虑,实在是纠结难受。有经济上的考量,但更主要的是担心效果。思来想去,最后想清楚了,明晰了一个分两步走的思路,先做支架,万一效果不好还可以再做搭桥。看时间到快下班的点了,于是急忙去医生办公室,正好接诊的R医生在,于是我对他说我决定了,还是做支架手术吧。R医生并没有觉得意外,只是说决定了?是的,先放支架吧。那好吧,他对着桌子前的一名医生说,那就安排周三做吧。作出了决定,医生也同意安排,我整个人顿时就轻松了一些。这个时候,医生并没有跟我讲父亲的心脏到底适不适合做支架。现在想来,可能是医生根据造影也没有很确定不能做吧。技术上的事情,不同的医生有不同的结论也在情理之中,我只能如此推测。重症监护室晚上不需要家属陪同,有一个专门的护工师傅照顾。从医院食堂给父亲买来晚饭,饭后给他洗了脚安顿好,回到家里已经是十点多。给妹妹打了电话,医院陪护一天。晚上躺在床上,情理上认为应该做搭桥,多少钱都无所谓,可现实又觉得压力大,毕竟不是富裕家庭,一旦上了手术台就没有退路,根据病情的严重程度,风险和费用都是个未知数。又想这次父亲经历了四天,是第一次发作,做了支架应该会有所缓解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脑子里反复掂量,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。16日上午,到单位完成了一些手头的工作,并向领导请了假。医院,妹妹正帮着父亲剥橘子吃。为了确认周三动手术的情况,我去询问护士,得知她们并没有接到通知。去询问医生,得知医生二点半才上班。等到上班时间去找医生,在医生办公室外间坐的或许是见习医生,各自都忙着。我问医生在吗,其中一个抬手指了一下里间的门。里间房子不大,放了一个上下两层的铁架子铺,L医生坐在桌子前学习。我跟他说医生我父亲的手术是不是安排了周三做呢。L医生说我们研究了,还是建议首选搭桥。我说R医生昨天跟我确定说周三做支架呢。他有点不耐烦,说我们研究的建议是首选搭桥。我说昨天不是说由我决定选哪种方案吗?他声音大起来,一幅不容置疑的口吻,说我们建议首选搭桥,谁答应你了放支架你找谁去。并起身往外面走,没办法,我只能出了办公室。再问也是无益,我只好到门诊科去找R医生,他今天坐诊。找到他办公室,推了门进去,有个病人在看病,我退出来,等到那病人出来方才进去,问他父亲的支架手术是周三做不,刚才L医生说还没确定。R医生这次也答复我说父亲的情况不太好,建议还是首选搭桥(意味着是开胸手术)。我看他在接诊,也不好反复询问,只好离开。我不明白R医生为什么也改变了方案。想起妹夫的熟人,于是打电话告诉了他这个情况,让去打听一下。妹夫要我去找一下爸爸的主管医生,就是昨天R医生交代的那个,我这才知道爸爸的主管医生是Z医生。到办公室询问得知Z医生晚上才上班。妹妹听说医生不做支架手术后,与叔叔取得联系进行了咨询,问要不要转院。叔叔说把造影的片子发给他,他给一个熟悉的医生朋友看一下具体是什么情况。到手术室要来了昨天造影的影像资料,一个光盘。为了看到光盘内的影像,我和妹妹顺着古汉路门店一家家的问,看哪家店里能提供带光驱的电脑,可沿街的几家药店,饭店,建材店的老板,基本是眼皮都不抬的答复说没有。我知道现在带光驱的电脑是很少了,而三月夜晚的雨,淋在我们的身上,仍然感觉有些冰凉。直到问到淘金图文广告,一个小姑娘在电脑上忙碌。听了我的请求,起身拿来了自己的手提电脑,说看能不能拷贝出来。世间冷暖,唯有自知。那一瞬,真是喜出望外,感激不尽。打开后,光碟里都是一些几秒十几秒的动态影像,通过